【灵修】醉酒之人的福音(赛 28-31 )

王怡

人若说我有祸了,我不一定有祸。神若说我有祸了,我往哪里逃呢。

考门夫人的《荒漠甘泉》,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她说,患难每一次来找你,手里都拿着一块黄金。那么连着这几章,有祸了、有祸了的宣告,让人气都喘不过来。黄金在哪里?乳香和没药又在哪里呢?

28 到 35 章,是分别对北国和南国的警告、预言。先是审判的信息,后是末后的指望。北国无佳人,南国也无佳人。何故?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因此,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审判,再来一个转悲为喜的福音。以“祸哉”开头,以“有福了”结尾。什么是福音呢?“祸哉”是因自己所行,“福哉”是因上帝所行。这就是福音。

这并非中国式的辩证法,并非道家神秘主义的天命,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旦夕之间,祸福就翻转了。但《圣经》通过犹太人的命运,给出了一个从绝对的“祸哉”到绝对的“福哉”之间的真正答案。“祸哉”是因你们全然败坏,“福哉”是唯独神的恩典。

其实,灾祸通常有两个意思,就如一个人说,“坏了”,这个坏有两种,一种是道德意义上的坏。坏事就是恶事。另一种是处境或结果的坏,坏就是糟糕,就是麻烦。然而,有很多时候,善都很麻烦,恶都很顺利。我们之所以是坏人,因为我们通常比较关心后一种“坏”,而不太关心前一种“坏”。

但先知向我们显明,第一,上帝绝不会降下道德意义上的坏事给我们,圣经绝不会把道德上的恶归因于耶和华。但是,第二,圣经却总是把世上一切的不幸和糟糕,归因于耶和华。圣经宣告说,苦难,疾患,耳聋,目盲,“这是出于耶和华”。这一类的“坏”是没有道德含义的,所以上帝使用这一切的“坏”,来扭转我们这些“坏人”。

周作人曾说,中国人的问题,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只有跪下去屈服的,没有站起来抗争的;而当灾难过去后,只有站起来控诉的,没有跪下去忏悔的。

因为我们并不在乎善恶,只在乎利弊。这是亚当夏娃的悲剧,也是南国和北国的悲剧。是扫罗的悲剧,也是希西家的悲剧。

先知书有一个文学特征,可以称为“讽刺文学”。先知指责罪恶时,入木三分,尖锐而婉转。举例说先知描绘醉酒的罪。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不喝酒。但以赛亚说,北国的人天天喝酒,是出于他们的高傲。他说,连先知和祭祀也在酒徒之列,成天喝得东倒西歪。何以见得呢,因为他们胡乱解经,谬讲神的话语。以色列也是如此,他们在大街上所呕吐的,充满了整个城市。

这是以醉酒,来形容罪人的生命。用一句成语,叫醉生梦死。用今天的话说,叫成瘾性,这样打击范围就大了许多。凡是被成瘾性所辖制的人,就是酒鬼。凡是拜偶像的人,都过着一种被辖制的生活。因为高傲的人不敬拜耶和华,他们之所以有祸了,是因为他们自我麻醉。他们不需要救恩,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冠冕。

中国古代有个传说,一个道士拿个酒壶,然后往里一看,酒壶里有日月天地,这个叫壶中天地。什么叫杯中物?这个世界就是杯中物。爱上这个世界,就是喝醉了酒。这样的人有祸了,这样的人纸醉金迷,活着没有安息。

保罗说,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喝醉酒的人,一种是被圣灵充满的人。一种叫麻醉,一种叫陶醉。一种有祸了,一种有福了。

主啊,这个世界让我们醉了吗?有人说,我想我也是醉了。所以我们不买房子就不结婚,我们为了一份收入更高的工作就离开教会。主啊,这个国家让我们喝醉了吗?爱情让我们喝醉了吗?学问、文凭、小资情调、品位,以及一切的小浪漫、小清新,整个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让你在中国的儿女们都喝醉了吗?所以我们在大街上呕吐,在网络上呕吐,在国内外大大小小旅游点呕吐。先知说,你们所呕吐的一切充满了这个国家。先知说,你们自诩的文化,不过就是罪人所呕吐的一切。

中文发音有意思,犯罪的“罪”跟喝醉的“醉”,都是一回事。在以赛亚的比喻里,犯罪和喝酒这一章的比喻中就是一回事。醉酒之人的比喻,贯穿了 28 章。

醉酒之人也在说话,但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所以,先知向他们所宣告的末后的救恩,听上去也像外语一样。醉酒的意思,就是不明白神的话。不信圣经的人,都是醉酒之人。

先知向一群醉酒之人,宣告弥赛亚的盼望。之前基督被比拟为酷暑中的凉亭,也被比喻成那烧毁、砍伐了的树木所余留的柸子。现在,先知用到另一个比喻向我们宣告,弥赛亚是锡安的磐石,是使一切睡不着觉、睡不好觉和没有安息的人,可以安歇稳当的磐石。

先知说,主给有祸的人一个福音,不过这个福音好像也是祸音,因为神立了一块磐石,人若不因这块磐石得救,就必因这块磐石跌倒。醉酒的人若不肯醒来,他走在路上,遇见一块石头,他就必要跌倒。耶稣就是这块石头,祂若不使你清醒过来的,就必定使你沉沦。所以拯救的磐石,也是审判的磐石。使人安息的磐石,也是使人惊慌的磐石。

28 和 29 章,分别指向北国和南国,是普遍意义上的对罪的责备。30 到31 章,则将从对罪的普遍责备,转向对一个具体事件的谴责,就是以色列与埃及结盟。虽然没有出现希西家的名字,有人说,这是先知给他留情面,是不点名的警告。但到了后面的 36 到 39 章,我们就知道这里所责备的王,就是希西家。也有人说,当时希西家王还摇摆不定,所以先知不点名,是想争取他。所以先知主要谴责那些出馊主意的谋士。

但无论怎样,希西家显然精心策划了一场对亚述帝国的叛乱,他想摆脱亚述帝国的统治,但他不依靠耶和华,而是依靠埃及来撑腰。

主啊,我们那条路走到黑了吗?我们最近头撞南墙了吗?是不是不这样,我们就不肯归回安息?常常我们就这样,还没有对埃及死心,我们就不肯听见神的好消息。我们宁愿骑马飞奔,宁愿坐动车,买机票,去西双版纳,去斐济岛,去夏威夷,宁愿逃往天涯海角,我们也不愿坐在尘埃里,安息在神的眷顾之中。

先知模仿诗篇的文风,讽刺我们说:你们靠法老的力量,并投在埃及的荫下。这话足以让一个挂名基督徒,恨不得地上有缝能钻进去。如果神真的让大地裂开,让我们钻进去,那我们就死定了。然而主说,祂必等候这样的人,祂必等候属于祂的人。直等到他们愚蠢至极,直等到他们恶贯满盈。那时,我们沦落到全然无助的境地,就必定归向耶和华,倚靠基督为最后的保障。

之前在 19 章,先知曾说,埃及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一样是犹大不能在他的主那里找到的。既然这样,主啊,埃及能帮助我们什么呢?你在这里应许说,到了那时,你还在那里,你还一直等我,来到各各他,仰望你的十字架。

什么是福音?神从来不是等我们悔改之后才施行怜悯。相反,唯独祂的怜悯和拯救成为我们悔改的动力。这就是福音,这就是我唯一的出路和盼望。

2018年8 月 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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