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与文化使命(启11:7-13)

—— 2017年中国福音会三化异象大会证道

王怡
证道经文:
启示录1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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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恩牧师说:基督教信仰是一个统摄性的文化。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基督教信仰是一个整全的世界观。什么叫统摄性的文化?即是与我们日常生活切切相关的,用圣经语言就是与我们的生活、动作、存留都息息相关。基督教信仰是在上帝所存在整个世界共同体里所发生的一切事。圣经告诉我们,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这意思是说,万事都在上帝的掌管之中,万事都有是有意义的。比如说,飞鸟在天上飞,动车开动。人会说,当然啦,人要出行,工人要挣钱,等等。圣经告诉我们,万事的最高意义就是神要使爱他的人得益处,是为了教会,是为了救赎计划。所以,基督教信仰是一个统摄性的文化。

可以这样对文化使命作一个描绘。福音使命是关乎称义的,罪人在神面前如何称为义人,我们的得救到底在乎谁,到底是在乎我所作的,还是在乎基督为我作的。我们所传扬的是称义。中国人说,人活着要良心无愧吗?但是,圣经说没有一个人的良心是坦然无愧的。因为所有人都要面对一位造他并且统管万有的神。在这位圣洁的神面前,没有一个人的良心是可以用他自己的行为洗干净的,没有一个人会因着自己内里的良善心里感到平安。所以,福音的使命告诉我们,唯有耶稣用他在十字架的舍己,可以使我们的良心得到平安,能够使我们活出起初神造我们时所赐的那个有理性的灵魂。称义是关乎那个有神形象的受造物,他的生活、动作、存留的全部意义是什么。文化使命是关乎成圣的。

首先,让我用《罗马书》12:1-2来讲这个问题。前面保罗用了整整十一章的篇幅,论述了人是全然败坏,无论犹太人、希腊人,在神面前,没有一个义人,统统败坏。唯独因着基督的恩典,唯独因着上帝的作为,我们借着信心这个管道,才能在神面前,被神称为义。在《罗马书》11章的最后(34-36),保罗发出惊叹与赞美,说:谁知道主的心?谁作过他的谋士?谁是先给了他,使他后来偿还呢?因为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保罗的意思是说,福音在本质上不是道德主义的,不是奖赏,福音在本质上是说耶稣基督对我们的代替。当这个福音传讲开之后,保罗从12章开始,一直到16章,讲述了一个基督徒重生之后的生活,一个重生之人的全部生活、动作与存留。保罗说,他用神的慈悲劝我们,当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当然,这个身体不是指仅仅一个肉体存在,而是包括该人全部的日常生活,是他肉身的全部生命。这一切要在基督里当作活祭献上。文化基督化,就是说我们要心意更新而变化,以至晓得,不是仅仅理性上晓得,更是用我们的生活、行为、存留来晓得何为神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

所以,可以说,文化是关乎对上帝启示的响应。对上帝启示的响应,要么是顺服,要么是悖逆和扭曲。在《创世记》3章,亚当夏娃堕落之后,该隐的后代创造了非常繁华的文化,城市的文明,吹拉弹唱等音乐艺术的成就,现在,人类的全部生活、动作、存留都打上了一个印记,那就是堕落的印记,那就是对神的启示以及神放在人心里道德律的扭曲与违背。这个时候,在基督耶稣以外,人类的文化是堕落的文化,甚至神所创造本来是要诉说神的荣耀的诸天,传扬神手段的穹苍,但是因着人的堕落,天地万物也成为堕落之人来表达自己心中的自义、快乐、情感的物件。因此,人的文化夺取了神的荣耀,甚至剥夺了万物被神创造的意义。《罗马书》12:1告诉我们,唯有在基督里重生的人,他们的生活、动作、存留,开始有了一种不同文化的样式,因为他们的信仰开始塑造他们的生活、动作与存留。因此,基督徒、教会的生活、动作、存留开始恢复了诸天诉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神的手段这种万物被造的意义,受造之物如今劳苦叹息,等候神的众子显现出来的时刻。因此,基督徒成圣的生活,就是基督徒因着信服福音,神的大能浇灌在他身上而产生出来新的文化生活的样式。如今这种新造的人产生新的文化。这个新文化的特质就是开始恢复对上帝启示的顺服,从对上帝启示的扭曲开始转向对上帝启示的顺服。

其次,文化使命与人本身的定义有关。人是神照着自己的形象和样式造的,而且是为了自己的荣耀造的,世界的文化,教会以外的文化,乃是亏缺了在人里面神荣耀的形象。因此,一个重生得救的基督徒,一个在基督里新造的人,他的举手投足便开始恢复在他里面的神的形象,以至神的荣耀透过他的生活(这个生活不单单是每个主日来教会敬拜神,不单单是他每天有一个小时跪在上帝面前的祷告),透过他的生活模式,透过他面对每一个人时的举止行为,透过他的言语和他手所作的一切工,他的全部生活要么是亏损神的形象与荣耀的样式,要么是开始恢复神的形象与荣耀样式。这种样式,这种成圣的样式,我们称之为适合基督教信仰的文化形态。

第三,《腓立比书》里常用一个表述,与新造的人相对应,就是行事为人。你们过去的行事为人,是一个堕落文化的一部分,是亏损上帝形象与荣耀的,是扭曲、悖逆上帝启示的;现在你们的行事为人,要与你们所蒙的恩相称。原文中的这个行事为人,在整个希腊文化里面,包含了人类的文化形态之意。新约是用希腊文写成的。希腊文的文法、语言,与我们对希腊文化的理解有很大的关系。学习语言,其实也在学习语言背后的文化。在希腊文里,行事为人不是说个人的人品,不是从个人角度,而是一个城邦的概念,即基督徒构成了一个城邦,构成了一个圣约的子民,构成了一个国度。所以,文化是有群体性的,文化是指一群人的生活、动作、存留形态。

现在,让我回到我们今天的主题,即十字架与文化使命,十字架与基督徒作为一个群体所呈现生活、动作、存留。基督徒作为一个共同体,作为一群新造的人,开始了顺服上帝启示,在这个堕落世界里所呈现出的一种文化。在这个末后的世代,教会的文化使命一定是一种反文化的文化,一定是在十字架颠倒当中所呈现对这个堕落世界文化的颠倒。

《启示录》11:7-11,诵读。 我们看到这几节经文。在福音书里,讲述了神的儿子,为我们受苦。他为什么要为我们受苦?整个福音讲述了基督必须受害。基督如此受害,被杀,进入他的荣耀,岂不是应当的吗?显明了基督必须受害,是神荣耀的救赎计划,基督受害,为要拯救我们这些败坏的罪人,彰显了上帝奇妙的恩典与大能的作为。所以,整个福音书的焦点是基督必须受苦。从《使徒行传》到《启示录》所有的书信,让我们看到的是教会必须受苦。所以,在这一段经文里,讲到了两个见证人。这里的焦点不是一千二百天有多久,不是三年半有多久,焦点是在于耶稣基督上十字架、受死,埋葬,降在阴间,复活,升天,直到再来,这之间主使用他的教会,使用他的教会成为他从死里复活的福音之见证在地上的一个继续。因此,这段经文讲的是教会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主。当教会传扬基督必须受害的福音时,教会的行事为人,形成他们动作、存留的基本方式,跟他们所信的那位主,成就他福音的基本方式,是相同的,那就是:死而复活。这里经文说,这两个见证人起来传福音,如同他们的主一样被杀;而且他们的主在哪里被杀,他们也在那里被杀;他们的尸首在地上三天半,也如同他们的主那样复活。他们被杀之时,世上的人欢喜快乐;他们复活之时,世上的人恐惧害怕。

所以,整个教会的行事为人,整个教会的动作、存留,乃是对主耶稣基督十字架福音的效法。基督十字架的福音在教会里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耶稣基督死里复活的重演,更不是在救赎意义上,在耶稣基督的死里复活上要添加什么,而是在耶稣基督的死里复活里面,让我们看到教会传扬福音的方式,以及教会信靠福音所得的成圣结果,就是走十字架道路。教会必须被打死,才能重新活过来。教会在地上所拥有的一种力量,教会使得神的儿女的生活、动作、存留被改变的那个力量,就是十字架的力量,就是死里复活的力量。因此,当我们说到教会文化使命时,我们说的乃是一种反文化,一种因着十字架使得这个世界原先所以为、所宣扬、所繁荣的一切文化以及有那些文化而来的价值观,和文化中的世界观、逻辑、规则和潜规则,都在十字架面前被颠倒。教会在世上所经历的是:打死,然后复活;世界所经历的是:欢喜,然后害怕。

这里有一点非常重要。第八节。他们的尸首就倒在大城里的街上;这城按着灵意叫所多玛,又叫埃及。这里的意思是说,今天,整个世界的文化,按照灵意来说,叫作所多玛文化,叫作埃及文化。中国文化是埃及文化,美国文化是埃及文化,中世纪文化、十九世纪文化以及今天二十一世纪的文化,都叫作埃及文化,都叫作所多玛文化,而且教会受害,必须是应当的,就是因为他们活在埃及文化当中,活在所多玛文化当中。接下来说,就是他们的主钉十字架之处。这里的意思有些费解。耶稣是在被哪里钉十字架?是在耶路撒冷城外被钉十字架。这里却说,耶稣是在所多玛、埃及被钉十字架。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地方,就是教会殉道的地方。请注意,启示录对耶稣之死的描述,跟福音书的描述略有差别。福音书对基督受害的描述,是在描述一个真实的历史事实;是在宣告基督真的死了,基督真的复活了。所以,基督的死,与基督的复活,都是历史事实,在上帝所拣选犹太地和耶路撒冷,地球上那个真实的地方,与生活在那里的那群选民的真实文化紧密相关的一个历史事件。但是,在启示录里,描绘基督之死是非历史性的,这并不是说否定其历史性,而是说是超历史的。这里说按照灵意来说,这表明不是指耶稣被钉十字架、被杀这件事在人类历史上发生的具体时间与具体地点,而是说耶稣之死是发生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中,发生在整个人类悖逆神的堕落之中。

我用这样的对比,是要说明,基督之死发生在哪里,会影响我们对所处的这个世界以及我们对当今中国社会的看法。我是住在成都的。假如有一个人在成都去世,我们会说:某某死在成都。但是,如果有一个上海人或东边人到成都来死了,我们会说,某某死在四川了;如果一个美国人死在成都,在美国人看来,他是死在中国。如果一个法国人生活在成都,后来死了,那里的人会说:他死在亚洲了。耶稣是从天上来,我们会说:他死在耶路撒冷;死在地上;他死在这个世界里;他死在所多玛;他死在埃及。因此,这段经文告诉,耶稣基督就是死在成都的,就是死在北京的,就是死在华盛顿、巴黎……的。

这段经文将耶稣基督的被杀、复活与他再来之间的整个历史,作为一个整体来看,也将耶稣基督被杀、复活、升天直到再来之前的整个世界,作为一个文化共同体,作为一段时空,作为一个整体来看。那么,教会在这期间的使命是什么?什么是我们所说十字架与文化使命呢?就是说,耶稣的死里复活颠覆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以及我们生活、动作、存留的基本态度。这个世界的逻辑就是挣钱,就是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那么,什么是教会的文化使命?什么是一个基督徒在他财产、职业以及凡与金钱相关的日常生活中,所呈现当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心意更新而变化的生活、动作、存留呢?不是追随这个世界关于财富的文化,而是在十字架里。

《哥林多后书》八章中,保罗在讲到奉献时,有一节经文说到了整个财产的神学,即基督徒在世上与金钱相关生活的最高意义,那就是,耶稣为我们成为贫穷,好叫你们在他里面成为富足,所以我们应当为了福音的缘故,为了基督的缘故,住在他的富足中,愿意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贫穷,愿意活出与这个世界的金钱文化所不同的一种文化——施比受更有福,用贫穷来彰显在耶稣基督里的富足。十字架完成了我们对这个世界文化的一种藐视,对这个世界文化的一种反对,因为这个世界的文化是反对十字架的。这个世界是相信眼见为实;是用数字来衡量人的价值,数字越大,价值越高;是用人的行为和道德来衡量人的地位以及他的现在与将来。十字架颠倒了这一切!十字架用死亡来衡量生命,用卑微来衡量尊贵,用贫穷来衡量富足。

那么,对于一群新造的人,一群在圣灵重生的恩典中所形成新的行事为人标准的人,我们来看这时的文化使命。很多人误以为,靠着神的恩典,基督徒过积极的生活,一个信主的人,靠着神在他身上恩典,便成为世上最富足的人,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文化,成为世界的主流人群,他吸引这个世界的人,使人们认为信耶稣的人能在世上成功,这就是我们教会的文化使命。我们在政治上这样,便取得优势地位,在经济上我们为主做一个有钱人。

不对!这是对文化使命的极大误解,甚至是把福音已经颠倒的再一次恢复。教会的文化使命,就是教会在耶稣基督再来之前,在这个堕落的所多玛、埃及文化里,活出一种与埃及文化、所多玛文化截然相反。针锋相对的反文化。这个世界看重金钱,教会呈现出来的行事为人不看重金钱;这个世界敬畏、惧怕权势和刀剑,教会呈现出来的文化就不是说我一定要拿到权柄,拥有刀剑,而是呈现出可以被刀剑所杀的一种真正反政治。在末后的世代,教会一定会反映出极强的政治性。什么叫政治性?教会作为一个共同体,在一个更大的共同体里运作,便与这个更大的共同体的权势以及其中公共生活的逻辑,构成了一种事实上的对抗,事实上的相反,事实上的针锋相对,事实上的属灵争战。这场争战,在启示录里告诉我们是一场宇宙性的属灵争战,就是撒但,那个红龙,那个魔鬼,它要逼迫那个妇人所产的孩子,它要逼迫教会,所以教会在地上与魔鬼撒但所展开的属灵争战,必然呈现为文化层面上的战争。在这次文化战争中,什么样的文化?婚姻,家庭,教育,政治,经济,等等,在这一切的生活、动作、存留中,要么是一群重生得救的基督徒,在十字架的功用下,呈现出一种看万事如同粪土一般的行事为人,用他们的卑微来彰显一种真正的尊贵,用他们的贫穷来彰显一种不能为这个世界所夺走的财富。所以,基督徒不是一定要争取进入上流,一定要在经济上成功,才叫文化使命。当然,也不是说做基督徒一定要贫穷,才能更加彰显他的文化使命。而是说,基督徒的行事为人不在乎他的钱多钱少。贫穷的基督徒,可以用他们的贫穷来彰显一种大有能力的行事为人;富足的基督徒可以用自己的慷慨,看万事如粪土,千金散尽,喜欢耶稣基督再来。这就是基督徒在财富问题上,因着十字架而带来的文化使命。在教育上、政治上也是如此。在美国社会也是如此。

在一个文化上的基督教王国,从全球范围而言,正在结束,正在过去,包括美国。当我们谈到文化使命时,我们并不是在谈要建立一个文化上处于主流地位的基督教王国,我们乃是在一个末后、多元社会里谈教会和基督徒群体生活的样式,如果他们真的信福音,便把自己的全部生活、动作、存留,当作活祭献上,所形成的行事为人,所形成的一个新的城邦是什么,这时所呈现出的一种文化形态与色彩,所呈现出来的一种文化对抗气氛,所呈现出来的与这个堕落的世界文化格格不入,到底是什么。教会的文化使命,就是在这个敌基督文化中,传讲一种格格不入的文化。这个格格不入,不是指在某件事上格格不入,不是指在普遍恩典意义上我们完全不要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切,因为有很多是上帝普遍恩典的产物,教会完全可以使用,世界里一定有教会与世界共享的文化内容,但是,教会的文化使命是说,与世界共享文化内容的那些重生之人,他们的生活、动作、存留,是否彰显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文化质量。我们之后会展开来将怎样不同的文化质量,包括从末世论和保守主义的角度来看教会文化使命的文化质量。

最后还想分享一点。在《腓立比书》3:20和《哥林多前书》以及其他地方,保罗不断地提到基督的复活以及基督徒的受苦和十字架之间的关系。有一位牧师作了这样的对比,耶稣在十字架上的受苦,与历史上许多英雄人物的慷慨就义,有什么区别,甚至包括教会历史上那些殉道的圣徒。我们看过丁道尔的殉道,看到过初期教会游斯丁等那些殉道士的殉道,看过中世纪宗教改革时期清教徒的殉道,甚至中国教会的殉道士,他们殉道时真的是一种视死如归,是一种慷慨就义,是一种喜乐。这一切画面,是否很美?耶稣的这些门徒,他们殉道时,是否比耶稣更加豪迈,更加无畏?如果我们在教会里,看到有一位被杀时,如同耶稣那样呼唤: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并且大声哀号。我们会不会有点瞧不起,说:这算什么殉道者?怎么是这个样子?但是,我们看看主耶稣,他从客西马尼园一直到十字架上,都是苦弱,甚至哀伤自己与天父之间隔绝了。我们又有看到,当耶稣问门徒我所喝的杯,你们能喝吗?彼得说我们能,但是耶稣说我所喝的杯你们不能喝,这是指着救恩而言的。唯有基督的死,是与救恩相关的;唯有基督的死,是我们称义的基础,因为他的死是一个代替性的救赎。耶稣基督又说:我所喝的杯,你们也要喝。刚才说不能喝,现在又说也要喝。前面说,我的十字架不是你们能被的;现在又说你们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我。其实,耶稣前面讲的是称义,后面讲的是成圣;前面讲的是救恩论,是在救恩的意义上,基督的受苦,任何人都不能参与。基督的受苦,是在宇宙中最孤独的事件,是宇宙中因着我们这些与主隔绝的人,要在耶稣基督的福音中被带到天父面前,与天父联合。基督与神的联合,即如他在客西马尼园的祷告所说父啊,在万事以先,我与你共享的荣耀,是从永远到永远的联合,他却为我们承受了分离和弃绝。基督的受苦,是他为我们所承受的与父分离的苦楚;他却说:你们也要受苦,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我。我们的受苦,在任何意义上都与救恩论无干,乃是在基督的复活里来分享、参与他的受苦。这就是基督的被钉十字架,跟基督之后所有信靠他和在他里面的殉道者,为主的名殉道,无论是被钉十字架,还是被火烧,被刀砍,这二者之间的迥然差异。基督被杀时,他是孤单的,是被弃绝的,是流泪、哀号的。而所有因信基督而受苦的人,在受苦中所经历到的,不是分离,而是联合;不是大声哀号,而是充满了至高的喜乐。有一位牧师说,基督的死里复活,顺序是:基督先要被杀,受死,进入阴间的权势,践踏死亡,胜过死亡和阴间,然后复活,升高;这是基督的整个降卑到升高(腓立比书2:6-11)。那些在基督里重生之人我们的顺序是相反的,没有一个基督徒是先经历降卑,然后升高;没有一个基督徒是先被杀,然后复活,所有的基督徒都是先复活,然后再受苦。保罗说,我们在基督里,被他拯救,分享他复活的生命,乃是上帝白白的恩典,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自己受苦而得到神给他复活的奖赏,我们乃是在基督里已经复活的人。复活的人,才能有受苦的能力,开始有了在受苦中彰显复活生命的文化的力量。

容我再总结一下。基督是先被杀,然后再复活。所以,当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他所经历的是绝对的苦难和与父的分离,被父的弃绝。而在基督里,信靠基督,在他之后受苦的所有基督徒、所有殉道者,他们是先复活,然后再受苦。所以,当他们受苦时,甚至当他们殉道时,他们的属灵经历与基督的属灵经历完全相反,我们从他们身上看到与被钉十字架的耶稣完全相反的慷慨就义,无畏的就义,荣耀的就义,充满喜乐的就义,英雄般的就义。新约教会的第一个殉道士司提反就义时,与被钉十字架的耶稣有什么不同?因为他看见天开了,那位已经降卑,已经升高的耶稣基督,在天上向他显现,而且从他天上荣耀的宝座上站起来,迎接他受苦的仆人。这就是启示录11章所描述的那两个见证人。今天教会全部的行事为人,全部的生活、动作、存留,是带着在基督里复活的力量,而走在受苦的道路上。所以,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文化,是一种反文化的文化,他们不需要成为世界文化的主流才能颠覆这个世界,他们不需要成为政治上的精英才能改变政治。基督徒是要通过受苦的方式来改变政治。基督徒是要通过受逼迫来颠覆逼迫他们的政权。这就是反文化的文化使命,就是反政治的政治。有一次我在派出所里,警察问我:你是不是用宗教搞政治?是不是要颠覆国家政权?我就问他:祷告算不算颠覆国家政权?他想了一下:对呀,基督徒要祷告,要向神祷告。我说:我在家里经常祷告,说:主啊,求你伸手颠覆这个政权,求你使你的荣耀早日彰显出来,早日伸手审判地上的不义,求你改变这个国家对你教会的抵挡。我就问那个警察:如果祷告也是颠覆国家政权罪的话,我经常用祷告颠覆国家政权,我信主多少年,我就在祷告中颠覆了多少年。他说这个不算吧。我说:哦,这个不算啊?这个不算,我可能颠覆不了政权,因为圣经教导我们要顺服在上掌权者,这意思是说,神想什么时候颠覆这个政权,神就在那个时候颠覆这个政权。神的时间没有到,教会在这个地上影响、改造这个世代的最主要方式,就是承受神在这个世代所加给他们的一切处境,并且在这个处境当作勇敢地持守,以祷告颠覆地上那个政权。我告诉那个警察说,两千年来,教会每一次用祷告颠覆地上的政权,全部都成功了;后来凡是用祷告颠覆的政权,没有一个不被颠覆的。

《威斯敏斯特小教理问答》最后讲到主祷文愿你的国降临,这是最典型的用祷告颠覆地上政权的模式,最典型的用十字架力量来呈现一种反文化的文化,一种反政治的政治。那里说:愿你的国降临,就是我们天天在神面前祈求,愿神恩典的国度天天在我们当中扩展,愿撒但邪恶的国度天天在我们当中消退败亡,愿上帝荣耀的国度早日在我们当中降临。阿们!

 

刊登于《中国福音会三化异象大会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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