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的默想十四:读范泰尔读《基督教护教学》

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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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相信,对上帝而言,可能性与真实性是一致的,潜在的与实在的是同一的,那么对我们来说,活在真实中,就不是指活在现实中,而是指活在那个唯一的可能和潜在的真实中,也就是活在上帝的旨意和计划中,包括尚未成为现实的应许。因此,信心是唯一的、活在真实中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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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宗教所敬拜的神明,不是与世界完全脱节,就是深受世界的牵连。然而,凡在本体和旨意上受世界牵连的神,并不是神,而是介于神与人之间的“半神”或“超人”。惟独圣经,启示了一位对万事万物拥有绝对主权的上帝。在圣经面前,佛教、道教、儒教和希腊宗教的实质,仍然是一种无神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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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宗教,以自然为神。现代社会以对自然的认识或自然规律为神。如以气象学为雷神,以天文学为太阳神,以经漪学为财神,以哲学为智慧,以文学为缪斯,以民主为自由女神。实质上,现代文化是向着原始宗教的倒退在自然神论中被旅神胶解,而不认识一位创造和掌管自然的全能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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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事情孔子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孔子心裏…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叫孔子无可推诿。因为孔子虽然知道神,却不当作神荣耀他也不感谢他,孔子的思念变为虚安,无知的心就昏暗了’范泰尔 (Corneius Van Til) 认为,一般福音派护教程的错误,是忽视了 《罗马书》1章 19至23节的后半段。

基于对《罗马书》1章19至23 节的阐释,范泰尔认为普遍启示的主要意义,不是强调非基督教哲学家亦能认识上帝,而是定他们不相信上帝的罪。护教程的方法不是去寻找圣经与论语的切合点,而是关明圣经定了论语的罪基督亦定了孔子的罪。儒家若不悔改,儒家所说的一切“自称为聪明,反成了愚拙’。

有个绝望的年轻人来找牧师,牧师说,你需要的是盼望。年轻人同意。牧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是一个罪人。为什么这是好消息呢?因为第一,不被定罪的,就不能被赦免。第二,不被定罪的,就不需要恩典。因此,基督徒必须诚实地告诉儒家这个好消息:孔子是一个罪人基督是唯一的救主。

很多朋友害怕圣经对儒家的“全盘否定”。其实,每个基督徒都经歷过福音对自己的 “全盘否定”。全盘否定,不是全盘消灭。人若被另一个人否定,就被剥夺了意义。但人若被上帝否定,就重新获得意义。基督是来成全儒家的,正是为这个缘故,基督要定儒家的罪。我希望儒家死而復活,有人希望儒家迴光返照。这才是最大的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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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与人的绝对界限,及三一上帝的完满自足,是基督教有神论的基本立场。其他一切宗教都与之相反,因为它们预设了人的完满自足。然而,除非上帝的旨意是万事万物所以发生的唯一决定力,否则道德判断没有任何意义。道德、自由、尊严、公义,这些词语都将落空,无法构成有意义的叙述。

圣经启示的“这位上帝”,是一切语言之意义的来源。若非万事万物的存在意义都倚靠这位上帝,人的行为就是动物性的,无论怎样为自己造出虚假的知识理念,或称为文化、宗教和哲学,都不能使其获得道德性。说到底,人类并没有自主知识产权。任何观念都不能免于被质间:“这是谁说的?”但若没有上帝,谁说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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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和科学,与神学一样,都必须转向圣经。离开对创造、堕落和救赎的信第,就无法以自然的方法,得到对一个超自然世界的正确解释。因此,非基督教的科 学结论和瑞测性的哲学,都是不具有合法性的知识,不足以成为我们认识世界的权威,尤其当亡与圣经启示明显衝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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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就是最少地受到他人的强制,和最多地向他人的给予。换言之,自由就是在无强制的状态 (权利状态)下对权利的主动放弃。没有前者,自由就没有道德的基础。没有后者,自由就没有道德的内容。惟独在圣经和被称为“奥古斯丁一加尔文主义”的传统中,包含了这一对自由的定义和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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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诚说,在我面前,没有别的神。人在万事上都与神面对面。这意味着,圣约观念若不同时保持在哲学和科学领域,就不可能保持在神学领域。在哲学和科学研究中,人不是守约者就是背约者,不是敬拜神就是敬拜偶像。护教程的责任之一,是在知识的全部领域,使人认识到自己是守约者或背约者。

上帝赐下的普遍启示,一开始就是圣约性的。在亚当之约中,包含治理、看守、命名和限制的次序。在挪亚之约中,上帝釐定寒暑、昼夜、菜蔬和动物的次序。两次立约都包含与大地和万物立约,恩典与忿怒在圣约中一起赐下。普遍启示一旦与圣经监示分离,就毫无意义。不认识上帝,就不认识彩虹。

预定的救恩论伴随着预定的宇宙论。科学产生于这预定的宇宙论。科学不是独立于上帝的启示和圣约之外的然界的解释。科学是以类比的方式,重新解䆁上帝已经完全解释清楚的、对自然界的旨意。科学是对启示的一种类比,而不是启示本身。

宇宙是上帝的运动场,和恩典的手术室。咒诅有多远,恩典就有多远。罪恶波及自然,使自然非道德化或失去道德意义。唯物的宇宙论是咒诅的结果。宇宙处于缓刑期,上帝授予亚当治理这地的使命,这意味着万物之上,都刻着“尚末治理”或“允许治理”的印章。科学的目的是发现并使用这一印章。

9

天主教是一种变质的基督教,不是某些教义,而是一切教义都是变质的。天主教的信仰告白,持续地将非基督教的成分掺杂到基督教中。在启示论上是哲学的,在神论上是柏拉图主义的,在人论上是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它不肯彻底否认罪人的理性能力,本质上仍视人为解释事物的终极参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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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造者的意识中,包含了受差派的意识。创造本身就是对受造者的呼召,就像公司生产每一台 iad,不是把它们留在车间,而是差它们出去,叫它们遍满地面,直到地极。并要把它们所听见的和所看见的告诉人。离开圣约的观念就无法理解受造者的意义。一旦切除受差派的意识,受造物就沦为白痴。

人对“自我意识”的初次认知,就隐含了对上帝同在的认知。没有人能逃避认识上帝,此认识深印在人对任何事物的认知中,并构成了受造者意识的一部分,即对受造目的的认识。而从亚当堕落后,人不知自己为人,狗不知自己为狗,九案沟亦不知自己是九案沟。这就是万物在虚空中叹息劳苦的意思。

电视机若有自我意识,此意识必包含了对设计者和所有者的认知,否则它便不再是电视机。不认识神的人,也不再是人,至少不是型经所定义的人;而是被虚假的自我意识所塑造的文化产品。换言之,不认识神的人不再足“神造人”。而是“人造人”,或橄基因人。进化的意思就人不断地成为非人。

凡不承认和相信上帝的人,都在自欺。自欺的意思就是以人的“自我意诚! 为终极的判断。罪人以背约者的身份活着,他们对自我和万物的解释,都以“他不是背约者”的假设为前提。一切非基督教的文化,都是人类向内心隐瞒上帝存在的努力。而人类在这方面建立的文明,令人叹为观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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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的世界观,是对人生、宇宙和歷史经验的唯一真实的解释。因为受造界的本质,带着启示性的特征。万物之上都有上帝的指纹。换言之,没有不承载启示的受造者凡不指向它的主人的存在,都不存在。正如我们进入一栋房屋进行调查,不可能宣称,我们的观察不需要面对和考虑“产权”的问题。

不是哲学和科学必须豆服在神学之下。而是哲学和科学必须与神学一样,豆服在圣经之下。所有自然和歷史事实,其所是、所为和所经歷的,都按照上帝那独一和涵盖一切的完美计划。人所知道的一切,早己为上帝所知。因此,是否相信圣经启示,将决定性地影响科学家对一切经验的观察,处理和解释。

非基督教的科学家,一方面相信耶稣是“被造而非受生”,另一方面却相信宇宙是“受生而非被造”。换言之。他们以自然规律替代了耶稣基督,不但在创造的意义上,也在救赎的意义上。他们想像这个宇宙具有独立运作的理性、规律,不受上帝的意志掌管。这几乎等于他们假设了这个宇宙具有一种意志。

在这个意义上,非基督教的科学已经是另一种宗教。第一,它的基本信念,是与圣经启示相反的。第二,它的基本假设,都根植于这一反基督教的宗教信念,而不是依赖于科学本身。换言之,非基督教的科学,相当地不科学。科学主义在本质上是一种宗教信念,科学家藉此成为这个世代的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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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物被造的目的,是成为指向它的创造者的一个启示就像在案件中,一切资料的意义,是成为指向真相的线索之一。因此,非基督教的科学,其结论要么没有包含对创造者的认识,及对受造物之受造目的之认识,要么包含了相反的认识,从而在本质上是错误的和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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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否定科学结论显而易见的实用性。毕竟,把冰箱拿来装米,或把电视机拿来当板凳,同样有实用价值。事实本身不是真理,一切事实都需要启示。科学若不相信上帝对宇宙有一个精准和超自然的计划,科学就远离真理,并对它所解释和利用的一切事实而言,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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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范泰尔所说,把“自然”和“歷史”的事实比喻为一张地毯的话,上面綉有不可涂灭的图案。若要涂灭地毯上的图案,除非毁灭整块地毯。事实本身并不构成启示,是神的话语向我们启示了神的作为和手笔。因此,圣经在关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实上,都处于启示的核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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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科学的基本观念 (至少到昨天为止),是有一“遍行宇宙的定律”贯穿于自然界。自然是“合理”的,宇宙各处都遵循统一规范。且人类的理性与这一规范有内在一致性。科学根据“自然界的一致性”而建立,但科学自身无法证明此原则为真。任何证明这一原则的尝试,都不能不以该原则为先验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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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宗的护教程,拒绝以未重生之人的理性,作为证明有神论的依据和途径。我们无法离开圣经所暋示的基督教的有神论,即三位一体的有神论,而去论证一种抽象的非基督教的有神论。除非我们否定人自己是终极的权威,将罪人的理性从法官的宝座上拉下来,否则我们就不能展开对有神论对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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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当未重生之人说:“我相信有神”,我们不能以为与他有了共同点。除非上帝乐意藉着圣灵,除去人眼中的鳞片和脸上的铁面;除非上帝乐意籍着圣经,炸毁人们躲藏其中的最后堡垒;除非人们承认自己全然失丧在罪中,承认自己的理性如同娼妓,否则,我们就不能与他在有神论上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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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宗护教程的衰落,导致教会中及教会在异教社会中的两个误区。第一,当一个人仰望星空,仅仅产生一种模糊和抽象的,并被罪所污染了的对上帝的认识时,教会已假设他是一个基督教的有神论者。第二,当一个人读了《遊子吟》,自认为从一个无神论者转变为一个有神论者时,教会已假定他信了耶稣。

 

——摘自《大声的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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