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函】日本人与你何干

王怡

各位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加3:28)的弟兄姊妹,平安。

以前我教法律课时,给学生提问,一个太平洋岛屿上的、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碰面的棕色男人,和你有没有“约”的关系?最后结论是,这要取决于他所在的岛国,有没有签署联合国宪章,或与中国订有国际条约。若没有,他就与我无干。用成都话说,彼此都不存在。我与他就不是同一个人类,我们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作为基督徒,我们至少知道,这世上任何人,都有神的形象。而任何有神的形象的人,都与我有关。因此,无论就天父的创造或基督的救赎而言,他们都是我的弟兄姊妹。

话虽如此,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我都牵挂过吗。他们的苦难与哀伤,我都在意过吗。日本大地震,我哭过哪怕一分钟吗。两周来,我一直思索、祈祷,求天父指教我,日本人到底与我何干。我不是问教义上的答案,我知道基督的宝血,重建了日本人和我的生命关系。但我求问,我与一个遥远族群的关系,如何活生生的,成为我信仰生命的一部分?

其实,我和日本人也是有关系的。迄今为止,可列出下面几项:

  • 二战时,我的外曾祖母,离家约500米远,死于日本零式战斗机的轰炸。
  • 我的日本朋友刘帮(中文名)和刘燕子,是一对住在大阪的基督徒夫妇。他们也参加过江信堂的主日崇拜。
  • 2月19日冉云飞先生被羁押后,在刘帮夫妇的奔走下,有一群我不认识的日本律师,签署了一份要求中国政府释放他的呼吁书。我为此感谢他们。
  • 我读过川端康成、芥川龙之介、村上春树和远藤周祚的小说,看过黑泽明、三浦友和、山口百惠,还有吉永小百合的电影。
  • 我吃过不超过五次日本料理,尤其是日式乌冬面,是我最喜欢的面食之一。我曾有几年,习惯在伊藤洋华堂购物。并且在本教会,我至少吃过四位弟兄姊妹做的寿司。
  • 2009年,一所日本大学的中国研究中心,邀请我参加一个宗教自由的研讨会。后来因蒋蓉师母的父亲病重,取消了行程。
  • 2009年,教会面临逼迫时,我接受过两家日本媒体的采访,他们都报道过秋雨之福教会。两位记者,坂尻信义和及川淳子,都是基督徒。
  • 地震后,我得知福岛第一浸宣会的宣教士邱静姊妹,在“中国福音会”侍奉,长期在中国国内宣教。而无论我个人,还是秋雨之福教会,都和“中国福音会”的侍奉有深厚的关系。我也得知,在舍命坚守核电站,被称为“福岛50壮士”的东电员工中,有五位是这间浸宣会的会友及家人。
  • 地震后,我读到“日本改革宗教会”的总会议长致弟兄姊妹的信。看见主的恩典和真理在他们生命中,是何等真切。而我们也是一间改革宗教会。
  • 地震后的那个主日,有位参加福音分享会的姊妹,第一次来我们教会。她在日本信主,刚回到成都。

这点点滴滴的关系,既有普遍恩典下的祝福,也有基督身体中的连接;如果这不是天父世界,日本人与我何干。如果基督没有复活,日本人与我何干。如果福音没有传开,日本人又与我何干。

然而,弟兄姊妹,因着我们的信仰,我能够说,也必须说,日本人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日本大地震是我的苦难的一部分。因为:

  • 起初,神创造天地(创1:1);
  • 挪亚的三个儿子,他们的后裔分散在全地(创9:19);
  • 耶和华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出20:3);
  • 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
  • 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加3:28);
  • 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主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太28:19)。

就如主对约伯的答复,主对我回答是咄咄逼人的:没有创造,日本人与你何干。没有救赎,日本人与你何干。没有使命,日本人与你何干。

我说,主啊,创造、救赎和使命都是你的。中国人和日本人都是你的。地震、海啸,生老病死,都是你的。

                                       为你们在大斋期的哀伤祈祷的王怡弟兄写于201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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